一十一君

Denn Ich gehöre nur mir

【铁虫】成年人的守则

灵感来自同名歌曲

是一个明明喜欢对方却死活不说非得撩小朋友先告白的故事

是个甜饼

配合BGM:おとなの掟食用更佳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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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守则

 

01

       杀伤力最强的不是生化武器,是女性的怒火。

       果然Friday给自己提供的情报依旧准确无误。

       此时此刻,Tony Stark自桌面上的一堆金属零件里拔出视线,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Pepper一边拧着鼻涕,一边不依不饶地向他控诉他这段时间以来的荒诞行径。她摘下了上个月刚戴上中指的戒指,“啪”地拍在Tony面前的玻璃桌上。那是一枚装饰简单的铂金戒指,情意绵绵时自然值得视若珍馐般收藏,但是恼了的话,说丢也就丢了。

       更何况本来那点儿剩底的情谊早就随着纽约的大风不知道被刮到哪里去了。

       Tony强迫着自己不要在此时就Pepper重感冒这事露出一丝一毫的嫌弃神情——这会加重Potts小姐的怒火,延长她的谈话,加大自己罹患感冒的风险——于是Tony开始神游,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就想到了那个皇后区的蜘蛛小子,想起少年红色的头罩下蓬松的褐色短发,微风拂过的时候,垂在脸颊两旁蜷曲的发梢飘扬起来,像是一对儿振翅欲飞的麻雀。

       “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Tony。”他回过神来的时候,Pepper已经开始总结陈词了,“别想再拿我当你的挡箭牌。”

       Tony朝Pepper露出一个惯常的、Stark式的笑容,假装没发现无意间瞥见对方朝自己投来的愤怒目光。

       这一切的起因都要归功于Peter Parker——

       一个多月前,那个还在给他的、询问他“何时才能加入复仇者联盟”这样短信的末尾,结结巴巴地添上自己名讳的男孩,前不久刚刚带着闪闪发光的眼神,拘谨又坚决地拒绝了自己发出的入队许可。

       “总有些普通人需要帮助,对吧?”

       突然那些势如破竹的欣喜就在那一瞬间变成了带着烟雨绸缪的惆怅。就好比初夏时节的清风,还有酷暑来临时倾盆而下的大雨,都是欣喜;其他多出来的,便是黯然了。

       Tony自以为,或者他要求自己应该要是很洒脱的——要就好像是听到“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日常问候一般,连遗憾的神情都不用摆出来,挥别Peter,打开大门,告诉门后的那一群记者“你们的纽约好邻居拒绝了这次采访”,而不是接过Happy递来的戒指,急匆匆地出去宣布那个他根本想都没想过的订婚计划。

       这看起来就好像自己在拒绝承认“被Peter Parker拒绝了”的这个事实一样——

       又或者其实自己是在拒绝承认“自己的肯定对于男孩来说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的这个更为伤人的事实。

       初秋的气温还一厢情愿地维持在夏日的热度,不太通透的阳光透过工作室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大片光影。Pepper早就带着她对Tony的满腔怨念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Tony打开追踪装置,看着代表着Peter Parker的红点在纽约市的地图上一闪一闪的放着光,光点移动着,最后停在了Stark大厦顶楼的停机坪上。

 


02

       坐在隔壁的Ned从前一天就开始拼乐高,那些零碎的部件在桌斗里胡乱地堆在一起。上午的课程在更替,Ned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页拼接说明,也就随着藏在历史书里、盖在化学手册下、或者直接放在西语课本上方。斜前方的MJ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Peter今天放学不参加学术十项全能比赛的训练,每到下课的时候就转过头来盯着他,就好像下一秒男孩就会凭空蒸发了一样。

       Peter此刻正撑着下巴发呆,手机上推送的讯息显示着Tony Stark和Pepper Potts分手的花边新闻,草稿箱里那一条删删改改的安慰依旧安稳地躺在手机里,那些生不逢时的雀跃奋力纠缠着文字,拙挫地和手指较着劲。每打上几个词,可能就得删掉半句重来。

       是一段紧密混合着疏离,欣喜伴随着艰涩的积累。

       一个月之前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对Tony Stark提议的拒绝会带来全纽约娱乐板块最大号的新闻——这位花花公子似乎终于收了心,驯服他的,是他之前的美女助手、现任Stark工业CEO 的Potts小姐。

       Peter甚至为此沮丧了一小段时间,那些苦闷的情绪堆积在心头,似乎在斥责着他为什么不答应Tony的邀约,这样就能……

       ——就能什么呢?称为复仇者联盟的一员?还是阻止Mr.Stark和Ms.Potts的婚约?

       现在的他又想起了这半截尚未推论出最终答案的猜想。

 

       不过,Peter探究苦恼来源的闲情逸致似乎也就只能点到为止了。当考试以绝对不容小觑的姿态到来时,饶是蜘蛛侠,也只能减少他乐于助人和胡思乱想的时间,把精力分给学习和试卷,以及书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知识点。至于窗外喁喁私语的麻雀有几多,从这一刻开始,就全都是别人的事了。

       象征着考试开始的铃声早在三十分钟前就已经敲响,全班的学生都习惯性地伏下了头,或奋笔疾书,或持续作百思不得其解状。在代数试卷上写下最后一笔的Peter,看着自己写得密密麻麻的试卷,不自觉地想起了前两天和男人见面时的情景:

 

       还没来得及兴致勃勃地汇报自己最近的英雄事迹,就被对方义正言辞地叮嘱“你要是考试不及格我就立马没收你的蜘蛛战衣”。

 

       Peter觉得这时候自己朝着窗外望去的话,会有一片日光心领神会地融化成回忆的汪洋。

 


03

       Tony再一次见到Peter的时候,男孩已经结束了他的代数测试。

       那时候的Tony刚刚走出位于复仇者基地二楼的实验室,纽约把所有能够阻拦在人们面前的障碍化为一串望不到尽头的红灯,影影绰绰,疏疏朗朗。天已经黑了,建筑和建筑间白色的光晕洒在面前少年褐色的卷发上,又在他入睡时化作梦魇落下来。

       Tony最近的梦境都开始变得非常具体而实际,不再有那些末日虫洞或者外星人入侵的景象。好比昨晚,他梦见男孩坐在大楼顶上,然后他和自己说话,说着说着就演变成激烈的争吵,男孩盯着他的眼神湿漉漉的,就和刚哭过一样;但是转眼间,梦境又变成了他们面对面地坐在赛百味里,男孩坐在他的对面絮絮叨叨,一会儿告诉他今天又救了两个人,一会儿又念起了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在念到“为了你的爱我将和时光争持,他摧折你,我要把你重新接枝”的时候,周边的一切似乎都一齐寂静了下来。Tony心中一动,想要伸出手去握住男孩纤长的指节,下一秒却抓了个空,醒了过来,并由此再也睡不着了。

       Peter就像一棵卯足了力气的树,在他心里无遮无拦地蹿生着,蹿到高空中,招摇起千万片大风。

 

       Tony并不是突发奇想,进而把Peter从皇后区叫到位于城郊的复仇者基地里来的。只是在前两天,他刚把几个推进器的零件装进MK47的战甲内,就听到从Friday那里传来的男孩的欢呼声。

       这个从认识自己开始就对助人为乐展现出极大热情的男孩,会在每天下午放学的时候,穿上自己送给他的蜘蛛侠战衣,游荡在纽约的大街小巷,重复那些在Tony看来有些索然无味的日常活动。而他每次在兴高采烈地干完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挑高他乱糟糟的眉毛,发出“哇哦”的惊呼,带着点豪迈的意味——

       这让Tony泛起了些许微微的醋意。

       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夕阳正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身旁。他接过Dummy递来的龙舌兰,暗自讥讽自己就像个幼稚园里的被他人发现了宝物小朋友,甚至开始为Peter Parker吃起纽约市民的醋来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自己胸前的甲胄,再是觉得有什么冰冷尖细的东西附上了自己的喉管。

       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来。

 

       Peter看着面前的男人把他领进实验室之后就在工作台的另一头捣鼓起了那些金属零件,心里有点不太舒展。他从包里翻出了他更改到一半的蛛丝材料方程,摊在桌面上,开始盯着Tony身上的那件连帽衫发愣。

       Tony在他面前确实端着卓越却平和的架子。他可以在实验室里捣鼓着机械解决掉所有设备上的疑难杂题,可以穿上战甲帮他处理那些自己不小心惹出来的事端,也可以在夕阳洒向纽约市区的时候,对他说“我想要你变得比我更好”以及“我觉得我挺教育有方的”。比起偶像更像是导师,更像是自己前行的道标,更像是自己追逐向往的终点。

       ——自己但凡还有一点前行的力量,也要用在和他之间、不至于被愈加扩大的差距之上。

 

       日子在波澜不惊和抑扬顿挫中交替得飞快,在无数个夜幕降临的时候,Peter总会带着他的蛛丝配方或者家庭作业晃荡到复仇者基地里来。Tony就坐在他的对面,在他埋头徜徉在化学和新材料的海洋里时,问他需不需要在学术上给予他一点帮助。每到这时,他就会把头脑里最离奇的那一部分想法拉扯出来,为难自己,也毫不客气地为难Tony。

       蛛丝材料的版本已经更新到了3.0,蜘蛛侠战衣也被Tony新增了对抗冬季的保暖性能,男孩把那些写得缤纷的草稿纸夹在一起,搁在桌角,已是不薄的一沓。杯子里的水也开始凉的越来越快,Peter总会抽出不多的时间盯着热气,或者说总是透过水雾观望对面Tony的身影,左手边摆的是什么酒,右手边攥的是什么零件。

       他看见Tony嘴角的一小块面包屑混着糖霜挂在他修剪整齐的小胡子上,对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仪容不整,依旧自顾自地往嘴里塞着各式各样的甜甜圈。

       ——要不然我还是提醒一下Mr.Stark吧。

       Peter这样对自己说着,手已经率先伸了出去,跨过桌面触碰在Tony的嘴角。

       “面包屑挂在你胡子……”上字尚未出口,他就看到Tony抬起了头,焦糖色的眼瞳猝然望向他,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闪耀着浓厚的色泽,铺天盖地向他投来。

       一大块真空徐徐落下,溅得少年心中的那一捧水面泛起了涟漪。

       没有“Thank you,Kid。”

       也没有玩笑般故作轻佻的嘘声。

       就像冷场的戏剧和蹩脚的电影,没有任何看起来像样的解释和衔接,Tony低下头去咬了一口手上捏着的半块甜甜圈,Peter继续和面前Tony塞给他的流体力学课本较起劲来,耳垂微微泛红。

       Dummy从实验室的另一头笨拙地移动到Tony的身旁,它的托盘上是一杯新鲜的现磨咖啡和几块方糖。男孩看到Tony放下手上的工具接过热腾腾的咖啡时,有螺母咕噜噜沿着桌子滚了过来。Peter条件反射地往前轻轻一倚,却没能阻挠成功,零件顺着他衣服的褶皱一股脑滑到了地下。他不得不伏下身去在桌椅下四处摸索,还在起身的时候被工作台恶狠狠地敲到了脑袋。

       Peter直起身,看见坐在他对面的Tony竟然看着他的倒霉模样笑出了声。男孩气鼓鼓地把螺母递给Tony,却在张开手的瞬间被男人包住了手掌。

       是感觉作祟么?

       Peter发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时间似乎流淌得很顺利,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Peter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Ned的模型已经搭建出了一个大致的模样。

 


04

       周末去复仇者基地,与其说是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不如说是给自己种类繁多的课外活动项目添砖加瓦。Peter轻车熟路地穿过走道和楼梯,和正从房间里出来的Wanda打了声招呼,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走路带风的神盾特工,差点没留神一脑袋撞在刚从墙边飘出来的Vision身上。

       Peter打开工作室的大门,举目四望了半天,看到Tony Stark正坐在玻璃窗前的靠背椅上,手上还拿着本书——按照封面的涂装来看,这本书并不像是Tony平时会看的类型。好奇心促使Peter伸过头去,就看到封面上几个大字印得分明: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全集。

       于是Tony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年轻人斜过来的毛绒绒的脑袋,对方正盯着书页的封面,平日里就表情丰富的脸上果不其然地出现了一幅欲言又止的神情。

       “嘿,Kid,这没什么大不了的。”Tony从座椅上站起来,端起放在膝上的书。莎士比亚魅惑的诗句,自唇齿间一字一句流淌得妥帖,恍惚间令人觉得手里的书页其实是一卷写满缠绵悱恻的羊皮纸。

       “Love alters not with his brief hours and weeks,  but bears it out even to the edge of doom.”

       那些优美的语句听起来像穿过溪流的竹叶般颀长而嘹亮,伫立在玻璃窗前的姿态也无端多出了那么一点儿深情款款。

 

       Peter觉得很多断断续续的字词在心中喧闹地翻涌起来,泛滥着。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几天前和Ned和MJ一起搭乘地铁,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下,看到了网络上有关Tony Stark的各种谣言。那些编造出来的内容一板一眼说得头头是道却和事实截然相反,或许Mr.Stark本人看了都不屑一顾,Peter却坐在不停摇晃着的地铁坐位上,披了个马甲上去一条条地反驳他们。

       一大批的不愉快开始外冒,使劲戳着少年平滑的皮,甚至有几根已经豁牙露齿地蹿了出来,混合着之前没有结局的猜想,硬生生交织出了一片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来。

       MJ戳了戳少年的胳膊,用一种极为认真严肃地表情问他是不是失恋了,他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也没能对这个问题做出半个字的回答。

       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少年破天荒开始思索起了这个问题。

       是那种骤然悸动的感觉?还是想要独自占有的迫切?是磁带里声嘶力竭的呐喊?还是书本里娓娓道来的情怀?

       不知道,真的。

       摇摇晃晃地恣意成长起来,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从头到脚都不对,那些确切的年龄性别以及为之心动的瞬间七零八碎地堆积在心头,而又已经过了他们规定的那个稍微允许你天真可爱童言无忌的年岁。

       喜欢、有感觉、心灵相通,随意的字眼,在争先恐后地成为哪一个字的同义词。那些不需要绝句般华彩的表达,那些浅白诚实的言语,究竟能在哪一页的缝隙里寻找到。

 

       短暂的沉默后,在Tony决定再换个什么别的方式旁敲侧击一下的时候,男孩一把夺过了他怀里的书本,翻到扉页,掏出笔在上头简短地写了一行公式:

       r=a(1-sinθ)

 

       阿基米德或是笛卡尔将数学发展到一个高峰的时候,他们似乎想不到,这些辉煌的成就会深深影响到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男孩,无微不至的,从晦涩到艰深的。

 

       “看来你得亲自把方程解给我看了,Peter。”

       “恕我拒绝,Mr.Stark。”

       Peter冲着Tony呲着一口小白牙,把嘴角翘得老高。

 


05

       成年人总是有很多守则的。

       比如从不亲自动手去触碰底线。

       比如从不执着于划清是非曲直,或者争论该顺从还是该反抗。

       你看到年轻人闪着光的双眼,你听到自己发自肺腑的欢欣鼓舞,你感受到这段已经开始萌芽的青涩感情。

       接受吗?不接受吗?适当接受吗?要控制自己吗?还是恣意而为吗?抑或左右摇摆吗?

 


06

       时间晃晃悠悠就来到了冬天,纽约又开始刮一阵风就伴着一场雪。

       Ned手上的模型又换了一个,乐高的碎片堆在抽屉里,一晃动就哗哗作响。

       预示着放学的铃声刚打响不久,Peter从教室里一路小跑到校门口,他看看左右,一个跳跃就翻过了学校的大门。他刚朝前跑了没几步,就发现那辆停在学校门口的豪车默默地跟了上来,还朝他按了两声喇叭。

       他转过头去,就看到驾驶座上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来人拉下了他架在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了一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的主人朝他打开了副驾驶的门,Peter一探身就坐了进去。

       “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去吃个晚餐?先说好,今天不吃皇后区的三明治。”

       “嘿,Old man,那可是皇后区最棒的三明治。”

       “我可是全纽约最棒的Tony Stark。”

       车内的热气把空气熏得暖烘烘的,Peter摘下了脖子上系着的围巾,和驾驶座上的Tony交换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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