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君

Denn Ich gehöre nur mir

【铁虫】Dream/Weather and YOU

那么多的平行宇宙里,会不会存在一个宇宙

他们是普通人

和我们一样每天经历那些细碎的日常

 

是颗糖,OOC预警


Dream/Weather and YOU

 

 

【天气是你,你是世界】

 

Day1.Cloudy

 

       “据说对全世界的电视节目做一个统计,收视率最高的永远是天气预报。”

       电视节目的主持人懒洋洋地讲出这句话的时候,观众席里传来“欸——”的一阵惊呼。Peter咬着嘴里的汤勺,思绪在面前的法式浓汤和一惊一乍的节目音效中转了两圈,最后凭借着面对截稿日的求生欲回归到正路上。

       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空气里蒸腾着一股浓郁的水汽。一大片灰蒙蒙的云弥漫在半空,看起来就好像瞌睡睁不开的眼睛。

       他最近论文截稿,忙得要死,整日呆在文献综述和电脑屏幕前,重复着睡醒—赶稿—进食的机械活动。Tony因为公司的事去了华盛顿出差,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Peter和他们一起豢养的那只壮硕的英国短毛猫。

       客厅里亮着的电视已经播起了午间的财经栏目,节目主持人也换上了板正且严肃的腔调。他转眼间就看到屏幕上的Tony,三件套的西装精致笔挺,鼻子上还架着他惯常戴的那只彩色墨镜。他比起Peter前段时间看到的模样要更瘦了一些,或许是紧锣密鼓的日程没有带给他过多喘息的时间,又或许是前段时间胃病复发了的原因。可他在镜头前的状态极佳,就连那些刁钻艰涩的问题也被圆滑妥善地回答。

       画面很快又被切回了演播室。Peter把手上的碗勺扔进水池,和桌面上遗留下的食物残骸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在此刻不合时宜地亮起了屏幕,上头显示着两条讯息——前一条是Prof.Banner发来的,告诉他前一篇论文的终审通过了,他可以开始准备一下答辩的事项;后一条是Tony发来的,说公司在华盛顿的事务即将告一段落,他很快就能回到纽约。

       “大概就这两天。”他在短信里写,“我听说纽约要降温了,注意保暖。”

 

       像“一怔”、“相思”、“哀愁”、“惆怅”这些东西,翻涌起来是眨眼间的事,稍一加温也就滔了天。

 

       Peter就在这时想起了那个关于天气预报的定论,虽然毫无根据到令人怀疑这是不是那个油腔滑调的主持人随意掰扯出来的一段谎言,但仔细一想又十分令人心悦诚服。他甚至为这个可爱的结果产生了多余的动摇——

       看吧,全世界都一样,活成什么样子都一样,在饭桌前训斥孩子的疲累母亲,在电脑前挣扎于论文和死线的毕业生,搭私人飞机的,赶公交车回家的,笑逐言开的,哭哭啼啼的,醉醺醺的,甚至是蒙头大睡的,无论什么人,只要仍有第二天要活下去,就要本能地顾及一下天气。

       Peter放下手机,关掉了电视。在沙发上瘫成一片的肥猫就在这个时候溜到他的脚边,撒娇般地转来转去。毛茸茸的肚子划过他的脚背,带来温热的触觉。

       远处天边的云块背后,突然出现了阳光镶嵌的一圈柔软金边,如同融化的金线,若隐若现,精巧好看。

 

 

Day2.Sunny

 

       进入十一月的时候纽约就开始断断续续地下雨,不热烈,绵绵薄薄的,却带走了最后一丝残余的暑气。这两天放了晴,气温也始终在个位数上下徘徊,再也热不起来了。

       Peter终于熬过了要命的截稿日,差点就错过了感恩节的假期。May给他发来消息,说她已经买好了火鸡,让他星期四晚上记得带Tony回家吃饭,今年一定要让他尝一尝Parker家的自制感恩节大餐。

 

       收到短信的时候他正和Tony在吃早餐。面包的表皮被烤得酥脆,咬下去的瞬间会发出“咔呲”的一声脆响。橙皮制成的果酱就在这时从夹缝中溢出,浓稠而又甜蜜,带着一丝热烈的鲜果气息。

       他愉快地和Tony分享了May的邀约,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他看着男人从餐桌前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明暗变化了几轮,最终挫败地捏紧了鼻梁。

       他想Tony估计是记起了那碟一言难尽的核桃红枣面包。

 

       那时候的他们刚在一起不久,门铃猝然响起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谁认错了房门,打开门的瞬间却看到Tony的脸,手一抖差点儿没把大门摔回到男人的脸上。他的婶婶倒是比他看起来要热情好客得多,端茶倒水之后还递上了一碟新鲜的手作面包。

       他看见Tony拿了一块,送进嘴里,面不改色地称赞May出色而精湛的厨艺,然后喝掉了比往常的分量要多出不少的茶水。

       其实硬要说起来,May的核桃红枣面包在她这么多年创造出的一系列作品里还不算太糟——在他住进May家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和蔼的婶婶几乎每一餐都能把培根煎成炭黑,把鲈鱼烧成糊焦,把法棍烤得笔挺硬朗,随便抄起一根就能冲到小巷子里去打群架,或者转身就能把它塞进壁炉里搪火。

 

       “你要知道,Tony。”结束了回忆的Peter对着手机上的短信开始总结陈词,“Parker家的人一向不擅长烹饪,这是篆刻在血脉里的传统。”

       “哇哦,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基因是负责掌管烹饪技术的。”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冲Tony眨了眨眼,“为时不晚。”

       新一轮的太阳升了起来,带着一层小心翼翼的、指甲盖大小的粉,缓缓地晕开在屋外的雾气和云层里。远处的朝阳光线就像一把把金黄色的小飞镖,“嗖嗖”朝窗口扑来、直挺挺向门外冲去,照得人眼花缭乱。

       Tony就在这个时候凑上来亲吻他。

 

       那些年年月月日日的光景像是四下腾空而起的卷轴,在Peter的大脑里不分轻重缓急地交错穿插狂奔着,最后在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瞬间从眼前坠落。

       视野里铺天盖地的光线在这一刻全都替换成了男人琥珀色的眼睛,它们随着睫毛的翕动而闪烁,仿佛一片游荡在夜河里的萤火。

       他顺着Tony试探性的力道顺从地张开嘴,任由对方的舌尖温柔地舔过他的牙龈,带来一阵颤栗的欢愉。

       为了平息这一刻的心悸,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闭上了眼睛。

 

 

Day3.Haze

 

       他们吵得很凶。

       具体的缘由Peter已经记不太清了,似乎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不过这场争论似乎在半途中就偏离了原点,变成了一场单纯又伤人的情绪发泄大赛。

       显然,这次比赛的冠军是Tony Stark——

       直到Peter宣告败退,拎着胡乱收整出来的背包坐进门口停着的那辆的士时,他的太阳穴还在因愤怒而不停地跳痛。

 

       他们大大小小吵过很多的架,而引起争论的理由往往也都千奇百怪。比如芝士汉堡和培根三明治比起来哪个更健康一点,又比如家里的那只肥猫究竟更爱黏谁一点。他们吵得最凶的那次是因为Peter说他医科毕业后想要加入国际援救组织,去战火纷飞的中东拯救孤苦无依的难民什么的。

       “我不允许。”

       Peter的理想很宏伟,Tony拒绝得也很干脆:“你想都不要想。”

       “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Tony抱着胳膊斜着眼冷笑起来,“我男朋友想去送命,还问我凭什么?”

       然后他们就吵了起来,Tony说战场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残酷和危险得多,Peter说他还总把自己当成是个没有判断力的孩子。他们争吵间又扯起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Tony吃完饭从不收整的餐具、Peter随处乱丢的书本和袜子、那些积攒在猫厕所里的排泄物究竟是谁铲的、谁更累一些、谁更轻松一些、谁又更爱谁一些。

       吵到最后Peter拎着行李就回了家,出门的时候还顺带捎上了他们一起养的那只英短。

 

       冬天的早上为大雾所笼罩,高架桥上出现了连绵的拥堵,每个司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打着不耐烦的哈欠。

       在车上的时候Peter模糊地睡着了,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抵着车窗玻璃传来,不响,混合着汽车走走停停的颠簸十分催眠。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司机突然按了两下喇叭,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吵醒,抬起眼就看到被自己设了静音的手机亮起了屏幕,上头密密麻麻躺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和一整溜的讯息。

 

       雾在人群中穿行,延续每一段完结的梦,替它们续出温暖的剧情,让最后伤心的分别有了挽留。

 

       Peter朝天空叹了一口气,发现白烟原来也化成了雾的一部分,它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背叛了自己。

       ……

 

       后来他们又别别扭扭地和了好。

       那天的纽约也弥漫着这样浓厚的雾气,Peter结束了晨跑回家,打开门就看见那个和他冷战了好几天的男人正歪歪斜斜地坐在May家的碎花沙发上。男人转过头看他,眼下印着两弯清晰可见的阴影。

       他愣了半晌,脑子还没想好要摆出怎样的孤傲神色,自己的腿倒是先不听使唤地迈了过去。肚子里翻滚着的那些冷硬的话语也在脱口而出的瞬间换了质地,原本残留的那点慢悠悠的牢骚也跟着窗外的浓雾一起虚无飘渺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时间稍微快得有那么点措手不及。

       鼻子酸得也有点容易。

 

 

Day4.Rainy

 

       Peter醒来的时候,屋外正在淅沥沥下着雨。

       此刻正值巴厘岛的雨季。当地人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一场又一场的雨,下在莫名的天色里。

       Tony抱怨过几次,他倒是对此毫不在意,任由突然降临的雨水一次又一次地阻隔住他们的去向,带来不经意的停顿——就像时间的断点,它突然降落,他们便跟着停一停,它突然收场,他们得以前行,闯进一片又一片新的绿意里,或是追逐一小束彩虹的光晕。

 

       窗外的景色在雨雾中朦胧起来,他翻了个身,把细密的雨水抛在脑后。空调的冷气沿着翻动间产生的缝隙鼓进温暖的被榻,身边的男人在寒意的刺激下皱紧了眉头。他嘟囔了几声,在半梦半醒间伸出手,把Peter一把搂进怀里。

       “别动,再睡一会儿。”

       Peter被他箍在胸前,男人沙哑的嗓音在他的发璇上打转。Tony这段时间戒了烟,身上的烟味似有若无,原本盘旋在他身上的那一丝小雏菊的气息就在这时悄悄地冒出了头——不是很甜,淡淡的,带着些许苦涩和草木蓬勃的味道。

       温热的空气倏然涌入被空调吹得冰凉的鼻腔,突如其来的冷热转换让Peter在被窝里打了个小小的喷嚏。Tony笑了起来,带着点鼻音的笑声沿着胸廓敲打在他的耳边。Peter愤愤地鼓起嘴,报复般地伸手去戳始作俑者厚实的腹肌,却在下一秒被对方擒住了手臂。

 

       “我昨晚做了个梦,Tony。”

       Peter抬起头,蓬松的鬈发划过棉质的被套,摩挲间传来细碎的声响。

       “我梦见你被装在一个铁皮罐子里,而我穿着一件滑稽的紧身连体衣,还戴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头罩,看起来傻兮兮的。”

       “我们似乎站在一片荒漠里,到处都是尘土和灰烬。”

       “我感觉很不好,就像是被关在充斥着高音喇叭的广播室里。身边的人都消失了,我突然意识到我似乎也会和他们一起消失。”

       他顿了顿,声音沉在被子里。

       “最后我跑上去拥抱了你。”

       手与手相贴,脸与脸相贴,胸膛与胸膛相贴,连心脏似乎也在此刻贴得更近了一点。

 

       恍惚间他又记起那个梦境的开端——

       他们并排坐在一辆黑色的奥迪里,Tony侧过身去打开车门,而他把这误认为是一个拥抱。

 

       我梦见的世界仿佛充满危险,纽约的上空总是迎来无止尽的战争与外星飞船,不再广阔而晴朗。

       梦境中的你已年近不惑,我们相遇的日子比起现实世界要迟上很多。你周身包裹在红色的金属盔甲里,战斗的身姿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英雄。

       那个世界的我只能不断地朝着未知的前方全力奔跑而去——

 

       这个认知让Peter有些沮丧,那些小小的酸涩凝聚在鼻尖,在呼吸间胀得发疼。

 

       窗外的雨稀稀落落地停了,鸟鸣声开始响了起来,混合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处传来的蛙叫,一声一声,宛如岛屿的心跳。

       Tony就在这个时候俯过身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在Peter的额角处印下亲吻。

       炙热而又温柔。

 

 

Day5.Snowy

 

       这里和那里,曾经都是荒原。

       你出现的那一天,积雪开始燃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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